这本辞呈到底是不是陈相亲手写的,没有人知道,我有些怀疑,像陈相那样自负聪明且倚老卖老的人,知道自己栽在了一个毛头小子手里,且这个毛头小子还是他亲眼看着长大,手把手培养起来的,他究竟还能不能写出字来。
我唯一确信的是,我的这个自小到大都十分乖顺的兄长,总算不再甘于躲在那副冷静的假面之下,而逐渐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王者,一个精于权谋的帝王。
只是,他整肃朝堂我有准备,他派兵攻打北狄我却没有准备,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他若是想同慕容铎对着干,当初慕容铎遣使求婚的时候,他便不该答应,既然已将我嫁给慕容铎,就不该这么快便出兵。
就在我为这件事感到矛盾时,面前的男子理着自己的护腕,问我:“关于大沧出兵燕州一事,你可想听一听我的分析?”
我坐在床上看向他,搁在薄被上的手指有一些凉:“哦?”
他单手撑在床帐边,俯头看着我:“你的皇兄应当早就预备同慕容铎打这一仗了,只是时机尚未成熟,极力主和的陈相也是一个巨大的障碍。既然如此,他便只有一个选择,那便是缓兵之计。你好好想想,他向燕地遣使两次,全挑软弱无能之辈做使臣,是为了什么?自是为了给慕容铎错觉,让慕容铎以为他无力打这一仗,慕容铎遣使求亲,大抵也在他的意料之中。既然对方主动求娶公主,他便给他一个公主,而且这个公主不可太默默无闻,否则显示不出诚意。说穿了,你不过是这场政治游戏中的牺牲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