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!”健壮而满脸呆气的旅长将右手粗大拇指竖起:“就是老兄做司令,我来执法。”
桌面上又是一阵听不清的笑声,笑倩却悠闲地吸着一枝三炮台香烟,像满不在意。
“我说这话,对,这叫做公平,这才是军界领袖说的话。笑姑娘,你服气吧?……不,咱们早散席了,师部方面今天八点开紧急会议,旅长为你要晚到一个钟头。吓!现在多忙!你别瞧我像是终日没事,税捐要扩充,前线上的犒赏要从这儿储备,也是通夜办公呢。……玉堂,你得替我出个主意,你说,怎么罚她才对?”税捐局长的厚嘴皮天生是不脱懒的机器,无论在会上,宴会上,他的话总是不容易停的下。
玉堂是个瘦子,财政厅的科长,十年前大学毕业生。向来是心里会打算盘的能手。他干过县知事,崇文门税务员,烟公司的买办,教过法政学堂的理财学,他似有满肚皮的金钱学问却不大好说话。但是话说起来每一个字都有点分量。这时他正在盘算着一位县知事的交代案与“讨赤特捐”的分派,事情是忙乱而复杂,到明天都得办理。虽然是口里嚼着肥腻甜腥的食品,脑子被金钱,钞票,军用票,支票等等的颜色,花纹搅乱了。所以虽是这位红极一时的姑娘进来,他也没怎么分心,因为他常常自诩是受过科学教育的,对于处理一切事物要妥贴,分明,迅速,有力,而且收得来,站得住!不过,局长的征求意见不能不好好答复,他皱了皱粗黑的眉毛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