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家街头文印社实在是小得可怜,总共只有两台老式的检字式的打字机,两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埋头在昏暗的灯光下,“啪嗒啪嗒”地打着字。另外两个人在使用一架同样老旧的推筒式油印机,在油印。为了保密,应唐惠年的要求,窗户上蒙上了一层很厚的窗帘。在场所有的人都显得很疲倦,应该是连续工作了一个晚上了。
那两个打字的女孩儿终于打完了最后一页,几乎要瘫在椅子上了。一个文印社负责人模样的男人忙接过这一页蜡纸,把它夹到油印机上。唐惠年则开始去收集那些印过了的蜡纸和印废了的纸页,把它们一一放进一个旧铁桶里,点燃后烧了。他不能留下任何痕迹,让人知道,他在这儿打印过这样一份东西。
回到记者站,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三点多钟了。最后装订还花了一个来小时。唐惠年是细心的人。他写的稿子上,没有一个墨坨坨。他装订的文本,总是非常整齐漂亮。他挟着那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,一走进记者站,记者站站长就赶紧迎了上去,急问:“你没上月亮上去?老天爷,省委办公厅的人一个劲儿地在找你哩!出啥事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