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叔,房租的事好说。要不这样,你这房子我今年租了吧。”
房东说:“你们水北的人滑得很。你先把你哥哥去年的房租交了,你要租这房子,我今年就少收你一个月房租。”
就这样讲妥了。
第二天打开店门,只见店里蛛网密布,浮尘扑面,方知房东说话不虚。费了一天的功夫,把房里打扫干净,把两间房里的药材规整到一间房里,然后把武昌的生丝货底运过来,放在腾出的一间房里。李长原决定一个店里做两样生意,门口的古槐树上挂了两块招牌:永寿药材行,泰兴生丝行。店里边两张柜台,两本帐薄,两把算盘。
李长原把生意放到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目的,就是等大脸哥。不管大脸哥是人是鬼,他想着他一定还会回来。
两样生意,李长原同样兢兢业业的打理。药材生意来了,他就坐在药材店里的柜台后面,好像自己就是大脸哥,就是永寿药材行的老板。进多少货,出多少货;单价多少,总计几何,盈利若干,一宗宗,一笔笔,日结,月合,年总,记得仔仔细细,清清楚楚。生丝生意来了,他就坐回生丝店的柜台后面,这时他就是他了,就是泰兴生丝行的老板了,同样一宗宗、一笔笔地把帐记得清清楚楚。两样帐是绝不混淆的,就是交易时使用的秤、簸箩、绳子,记账时用的笔、墨,算账时用的算盘,也都是各是各的,决不混用。房租是一家一半,泰兴决不少拿一分。每年回家,李长原总是把当年的帐薄带回去,一笔一笔地给四娘念。一直念到全年总计盈余多少多少,然后从褡裢里倒出钢洋,一枚一枚地给四娘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