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面的宋诀神色变了几变,又重新恢复从容模样,唇角一扬,笑得暧昧:“殿下这么快就转移了话题,看来昨夜发生的事对殿下来说也并不怎么重要。”
我身子一僵。
方才他一直不谈昨夜,此刻却又突然提起来,令我有些不安,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,则将我的不安落实得更服帖一些。
他说:“殿下难道不想知道,你身上的毒臣是怎么解的吗?”
〔七〕
半个时辰后,我寒着脸坐在回宫的马车里,对面端坐的男子唇边则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。那是宋诀惯有的表情,让人猜不出他心里究竟在盘算什么。
听说他这个人很是善变,以二人互殴为例,他告诉你要打你左脸,换谁大约都不会轻信,结果他却当真打了你的左脸。然而下一次,他告诉你他要打你右脸,你吸取上次的教训,他却继续打你左脸——一来二去,你也不知他究竟要打你哪边的脸。而你若问他,他可能会很诚实地告诉你:“看我心情。”
两军对阵,最怕遇到宋诀这样的对手。
而我对宋诀的排斥,大约是出自趋利避害的本能。对于那种一眼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的人,下意识地远离是人之常情。可是我避他唯恐不及,他却偏要往我身边靠,我囿于各种条件,又不能选择避开他,这就是当凡人不方便的地方。
方才在青楼之中,宋诀轻描淡写地提起了我身上的毒,又轻描淡写道:“昨夜,臣与殿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