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牧男又戴上耳机“嗯哼、嗯哈”自言自语,我不再大惊小怪了,即使他说:“死火星人,你不要再纠缠地球!”我也会继续吃蓝莓焙果,不过问私人恩怨。
在文教区的麦当劳,最让我惊讶的是看到缺乏生活基本素养的现象:携入外食大剌剌吃盐酥鸡、肉粽的女人,吃完不收拾餐盘的妈妈、小学生、中年男人,不做回收的大学生,居然敢抽烟的男人,只会在涂鸦区留电话号码写“干、爽、爱”,满墙密密麻麻名字却看不到一行有意思文字的中学生,把湿淋淋的雨伞往桌上一摆的年轻小姐,旁若无人玩扑克牌的初中生,放任孩子尖叫追闹的妈妈……在麦当劳,我目睹无道德束缚者享受无边无际的自由,那种蛮荒,可惊可怖。
但是有一天,那是我的麦当劳游牧生活中最动人的一天。十几位就读特教实验学校的大孩子、小孩子,在老师与爸妈带领下到麦当劳聚餐。可想见,对心智、肢体障碍的孩子而言,来一趟麦当劳堪比出国旅行。每个孩子背后都有一个垂泪家庭,妈妈们脸上写着疲倦、无助、谦卑却又坚强,或牵着块头比自己大的喜憨儿子,或搀扶不良于行的女儿,或由爸爸抱着重度瘫痪的心肝宝贝,一一入座,服务人员高呼“对不起让您久等”端上热腾腾的汉堡薯条鸡块,孩子们或开心地自行取用,或由妈妈一口一口喂食。拿相机的老师猛按快门、呼叫名字,看这里、笑一个,兴奋之情洋溢着。仿佛这是国宴,是良心发现的神所允诺无数盛宴的汉堡第一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