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把出门的时间推迟到下午;这是个八月里的金色下午,从小山上拂来的每一丝微风,都充满了生命活力,仿佛无论是谁,哪怕是奄奄一息的人,吸了它也能起死回生。
凯瑟琳的脸恰似眼前的风景——阴影和阳光交替掠过;不过阴影停留的时间较长,阳光则转瞬即逝;即使如此,她那颗可怜的心儿,还因为有一会儿忘了忧虑而责备自己呢。
我们看到林敦仍在他上次选定的地方守着。我家小姐下了马,对我说她决定只待一会儿,我最好牵着她的小马,继续留在马背上。但是我没有同意。我可不想冒这种风险。让我的监护对象离开我的视线。因此我们一起爬上那石楠丛生的斜坡。
这一次,希思克利夫少爷接待我们显得较为热情,这种热情,既不是出于兴奋,也不是因为高兴,而更像是由于恐惧。
“来晚了!”他说道,说话短促、费力,“你父亲不是病得很重吗?我原以为你不会来了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有话直说呢?”凯瑟琳大声说,咽下了问候的话,“为什么你不能马上说你不需要我呢?真是奇怪,林敦,这是第二次了,你硬要我到这儿来,分明是为了要我们两人一起受罪,没有别的原因!”
林敦浑身发抖,半是乞求,半是羞愧地朝她瞥了一眼,可是他的表姐却没有这份耐心来忍受他这种暧昧的态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