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秋微寒,一场小雨后,空气中湿凉的感觉如同盛夏入夜后的避尘台,我无精打采地坐在铜镜前抱着同样无精打采的瑟瑟,我两都十分思念皋端……
别离半月有余,我度日如年,常思避尘台上,我与他静跪佛前,虽不言语,但那种微妙而安宁的感觉,令人怀念。
有他的时候总怨他对我冷淡,没有他的时候现在只想着他能对我冷淡我也开心。
出乎我的意料,父皇竟颁下一道密旨召皋端入国寺出家礼佛。
自前任国师被驱逐出境后,父皇便不再重视国寺高僧,宫中的寺庙形同虚设,逢大典节庆需要宗教祭祀,父皇才会用一用僧人们。父皇召皋端入宫并非要重用他,相反……是软禁他。
父皇狠辣无情,但也心知我性子蛮烈,若真杀了皋端,必会影响我和他的父女感情,所以父皇取了个折中的办法,留下皋端的命,却限制他一生的自由……
我力争道:“他只是画师,不是和尚!”
然而父皇道:“他没有头发?”
身后谢紫华回道:“是。”
“他常住寺庙?”
“是。”
“他精通佛法,又吃素食?”
“……是。”
“他不做和尚,太可惜了。”
我:“……”
春心莫共花争发,一寸相思一寸灰。过不了多久,我嫁出宫去,从此再难与皋端相见!
幻紫流金的步摇发簪晃得铜镜面儿熠熠刺眼,云珠喜滋滋地给我梳妆打扮,然而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……瞧着镜中的自己尤为陌生,头上挽着庄重的富贵朝天髻,沉重的头饰珠宝,繁复的裙裳锦袍,画眉,染指,扑面,点唇,一整套工序下来,我烦得要抓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