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,这幅十字绣还是挂在了陈金的书房。好在挂起来那天,连母亲也一致觉得那是最好的位置。那充满中国风的吉祥,最适合陪着陈金在书房里驰骋,鼓舞陈金读读写写,继续创造人间的奇迹,获取人生的成功。
陈金对新居的简欧风真是感情复杂。他喜欢它的简约。它对于自少年时代开始熟悉的中国风味,渐渐有了厌倦。梅兰竹菊。年年有余。松鹤延年。当女儿提出简欧风,解释着简欧风,果断地把挂画换成了抽象图案,陈金是赞成的。女儿说,抽象画,线条,色块,看久了也不会厌倦。陈金突然想起了卡夫卡的小说,博尔赫斯的小说。
那简欧风,就像一种轻的小说,一种元小说,一种抽象的文化原型。它跟中国风之间,不是好坏之分,不是高低之分,而是不同阶段的喜好。就像当下的婚庆公司,你搞欧式的,我搞中式的,都同样的市场。好在陈金和夫人,都是思想开明的人,愿意跟着年轻人新潮一次,以弥补当年生活抉据时的毫无讲究。
那天,陈炽在新居里写着《天马山庄考》。他一边推敲书稿,一边沉浸在对那只酒杯的想象之中。他突然想,如果那只陈炽的砚台和酒杯来到了自己的新居,肯定只能安置在书房里。简直是心有灵犀,这时,陈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,脱口而出说起了那只秦香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