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,还在下,天开始亮堂一些。公路两旁已形成小溪流,水声哗哗,朝山脚奔涌而去。路旁地里,一大片一大片庄稼倒伏,好像也在嘲笑我。老爸狂怒地抱了许多砖头,将土坑里的自行车遮盖,他黑着脸膛呼哧呼哧喘息,用手指着那倒伏的庄稼对我道:“权娃,看见那庄稼了吗?人,要有了惰性懒筋,就好比个它,非得借助外力!老子的儿,不会是软蛋,来,老爸借个肩膀给你,我陪你回工地!”
老爸是不是神经短路了?到工地还有几十里路,就凭他一个老头,能把我背到那里?
“快上来,不然爸又生气了哈!”
我只好趴在老爸的背上,却好像叫火烫了样离开他,他背上好烫啊。我问:“老爸,你生病了?”
老爸黑着脸骂道:“无非就是感冒发烧,当什么紧?人老骨头硬,这么点小病奈何得了我?你快上来,一会儿天就得黑,难道要我们摸夜螺丝不成?”
我挤出一张笑脸送给他。“老爸,你看你也生病,我脚也受伤,回工地的事儿,不可缓一缓?”
“不成,坚决不成!今天就是爬,你也得爬回工地!”老爸一边说,一边剧烈地咳嗽。
遇见这么个一根筋的老爸,我能有什么办法?我只好在他的搀扶下,冒着大雨,一瘸一拐朝前走。我和老爸浑身好像浸泡在水里,周身冷得直抖。老爸突然将我手掰开,说:“这样走要什么时间才能到?还是我背你,能走多远算多远,背不动再下来。”说罢,不由分说蹲在我面前,抓住我双手将我背起,趔趔趄趄朝前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