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觉得他是在漆黑一团的寒夜里,徒劳地推着一艘陷在深深泥潭里的大船往前行走,而整个身心都已到达了疲惫的顶点,哪怕是再多走一步都将变成一种非常绝对的不可能。她的名字对他来讲曾经是最短最美的情诗,如今他却再也读不出其中的味道了。是他玷污了她纯洁的精神,还是高峰玷污了她纯洁的肌体?他理解不透这两者之间的关系,或许这其中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可供理解。
大后天就是谷雨了,美好的春光如此短暂,他却在有意无意间再次辜负了眼前的一切。他站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落凤山山巅之上,又把忧郁而迟疑的眼光投向了北面那片相对较为开阔的盆地,发现更多的楼房已经拨地而起了,那些或高或矮的立方体。薄雾迷蒙中那些形状十分规整的建筑物,拼命地展现着和樱峪村截然不同的风格秉性。据说鹿墟市很快就将由湖东区搬迁到眼前这片区域来了,但是他却对眼前的一切没有半点兴趣,就像这事似乎还很遥远一样。
“就算是把这里搞得和北京、上海或者广州一样繁华,”他静静地思索着,如同过去三唱机上一张老旧的唱片那样笨笨地翻了个身,重又换了个还是老掉牙的曲子响了起来,“如果没有喜欢的人生活在这里,那么它的发展和繁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?我又怎么会对这里产生那种魂牵梦绕的难以割舍的感觉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