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身发财发的过程中,瓦勒诺觉得,在有些小事上就得横横心,来个蛮不讲理,抵制明摆着的事理;他当然清楚,人家有权向他指明真相。因阿拜尔先生来此参观,收容所所长惊恐了起来,接着就加紧活动,到贝藏松跑了三次。每趟邮班,他都寄出好几封信,有些信则托晚上摸黑找他的来客带走。促使谢朗神父撤职一事,他或许做错了;正是由于这一报复行为,好几位出身名门的信女才把他看成是恶人。而且,帮过这次忙之后,他就完全依附于弗利赖代理主教,接办了几桩奇怪的差事。他的政治生涯走到这一步时,快意当前,写了那封匿名信。不过,最难办的,是他夫人扬言,要延聘于连来家;这至多只能说这位夫人爱好虚荣。
鉴于目前处境,瓦勒诺预料到,跟昔日的盟友瑞那先生难免要摊牌。瑞那先生会说出难听的话来,这个他倒不在乎;但市长大人会向贝藏松,甚至巴黎写信,那位部长的表亲可能突然光临维璃叶,把丐民收容所抢走。于是,瓦勒诺想到应该靠拢自由党;有鉴于此,才有好几位自由党人士承邀出席于连背书的那次宴会。这样他可以引为奥援,对付市长。但是选举可能就要举行;显然,保收容所和投反对票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件事。这种政治上的明争暗斗,瑞那夫人已猜得八九不离十;当她搀着于连手臂,从一家铺子走进另一家铺子,就把其中的奥妙讲给家庭教师听。两人款款行,轻轻谈,不知不觉间,走到了信义大道,消磨去几个钟头,这儿差不多跟苇儿溪一样安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