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待在高处也有利于他的健康。在炎热的季节,圆屋顶处的所有窗子都是开着的,在新鲜的空气中,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昏暗的屋子,在高处的感觉是美妙的。自然,他与人之间的交往受到了限制,只有某位杂技伙伴偶尔会爬上绳梯来找他,然后他们两个坐在秋千上,一个在左,一个在右,靠着秋千绳闲聊,或者修屋顶的建筑工人会通过敞开的窗子跟他说几句话,或者检查最顶层的紧急照明装置的消防员向他高声喊几句话,听起来充满敬意,但几乎听不清楚。其他的时候便是一团静谧包围着他。偶尔,某个工作人员在下午漫步于空荡荡的马戏场,会沉思地望着视线几乎难及的高处,而这位表演空中飞人的演员并不知道有人在观察他,看他练功或是休息。
这位空中飞人演员本可以这样不受打扰地生活下去,如果不是由于那些不可避免的从一处到另一处的旅行。这令他觉得特别难以忍受,尽管经理人尽量不让他的痛苦不必要地延长:去往各个城市乘坐赛车,而且尽可能地在夜晚或是黎明时分,以最高速度在无人的公路上奔驰;可是这对于空中飞人演员的愿望来说依然太慢了。如果是坐火车,就把整个车厢预订下来,让空中飞人演员在行李架上度过旅程,这虽然只略微符合他的特殊生活方式,但也聊胜于无。在下一个巡回演出地的剧场里,空中飞人演员还没到达,便早早地搭起秋千,所有通向剧场的门都大大敞开,所有的过道都畅通无阻——可是,只有当空中飞人演员的脚踏上软梯,转瞬之间高高地悬挂在秋千架上时,只有这一刻才是经理人最感美妙的时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