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之光笑了笑,揭开谜底:“篆愁君是蜗牛的别称。”
谢珊微微一笑:“哦,原来是蜗牛。”谭峭似有所悟。
等谭峭刻第一方印已是三年后了。其间谢之光给他讲过不少故事,都和书画篆刻有关,弄得谢珊心里痒痒的,每天下课后急急赶来延光阁蹭听。开刻那天,谭峭瞪大眼睛盯着一方石头看,耳畔响起父亲的声音:“有一种石头,晶莹剔透,匀布血丝,红如朱砂,是石中精品,叫鸡血石。”谢之光看出了他的心思,拿起鸡血石说道:“石头与人一样,没有贵贱之分,只有刚柔之别。只有因石制宜,才能展现各自的面貌。”接着,他递刀给谭峭,谢珊在一旁握紧拳头为他打气。
谭峭下刀时没有放开,想着反书迟疑了好久,刻的印文粗细不一,还有几处崩笔。谢之光见他忧心忡忡,耐心开导说:“地陷山崩,乱云飞渡,原是石头本色,不要介意。”
谭峭问道:“老师,爸爸说陆子冈琢玉不用砣具,而是用锟铻刀,这是真的吗?所以他才坚持要我学刻印……”
“目前,这方面还没有定论。但陆子冈的刻苦是真的。”
当晚,停电。谭峭发现谢之光在淡白月色中刻印,吃了一惊。谢之光趁机又给他讲了庖丁解牛的故事,讲完,问:“为什么庖丁解牛数千头,刀始终毫发无伤。”他想了想,回答:“他了解牛的骨骼结构。”谢之光欣慰地点点头,走了。仰望夜空,谭峭吹了声口哨,从口袋里取出一只荷花玉戒,仿佛听见谢珊哒哒哒朝书房跑,玉戒被她不小心磕碎了一小片,静静地躺在他手中。灯下,他仔细地看着,果断拿起刻刀,巧妙地进行修整。完毕,将它紧紧握住,闭上眼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