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拉米斯从来不赌钱。真没见过这样别扭的火枪手,这样难相与的伙伴!他总是有事要做。有时正吃着饭,大家酒兴正浓,谈锋正健,以为还要再吃两三个钟头才散席呢,阿拉米斯看看表,彬彬有礼地笑一笑,站起来,向大家道别,说他与一位决疑派神学家有约在先,有问题要去请教他。有时,他干脆回寓所去写论文,请求朋友们别打扰他。
每当这种时候,阿托斯总是露出迷人而忧伤的微笑;波托斯则一边喝酒,一边骂骂咧咧,说阿拉米斯永远只配当个乡村神甫。
达达尼昂的跟班普朗歇交了好运,得意了一阵子:他每天拿到三十苏工钱,每次回到寓所,总是乐呵呵的,对主人也挺殷勤。这样过了一个月,当逆风开始刮向掘墓人街这户人家时,就是说当国王路易十三赏的四十比斯托尔吃光了或者快吃光了时,他就开始抱怨了。他的抱怨,阿托斯觉得恶心,波托斯觉得不成体统,阿拉米斯觉得可笑。为此,阿托斯建议达达尼昂辞退这个怪家伙,波托斯主张先打他几棍子再,阿拉米斯则声称,仆人对主人,只有赞扬的份儿。
“这些话你们说起来很轻松。”达达尼昂说道,“就说您吧,阿托斯,您与格里默过的是哑巴生活,您禁止他话,所以您从来没有听见他说过难听的话;波托斯呢,您过着阔绰的生活,在您的跟班穆斯克东眼里,您是个神;而您,阿拉米斯,您的心思经常用在神学研究上,您的跟班巴赞,那个性格温顺、笃信宗教的人,对您怀着深深的敬意。可是我呢,要地位没地位,要财源没财源,不是火枪手,连禁军都不是,我有什么办法能使普朗歇对我亲切、惧怕或恭敬呢?”